落阳―磨刀

死了

　　落马山，马骨成山。

　　磨刀崖，刀峰如崖。

　　冷月刀--[紫月]很安静的走过崖前松林，停在一处依崖而建的小木屋门前，然后定定的站着不动。

　　屋门倏忽而开，一个瘦高的男子跨步而出。

　　朗声一笑，男子开口道：“今天你来迟了，所以，你没吃到野猪肉，而我没喝到酒......刚才我一直在思考，为何酒总要待你来，才能喝上。”

　　非常文雅的举起右手轻捏鼻梁，紫月淡声道：“有二个方法，你可以喝到酒。一、学会酿酒；二、下山去买酒。”

　　点点头，男子说道：“你的鼻子已经很美了，三年多来，我总是弄不明白，为何你总是喜欢揉弄鼻梁。”

　　轻叹一声，紫月停下捏鼻的动作：“三年了，是呀，三年多了，三年来我一直等着你问这个问题，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不要怪我，因为三年多来的三十六次见面中，我们从没像今天一样，没喝酒就先谈开。今天你不但迟到，而且你没带酒来。难道已经穷得酒钱都没有了嘛？”

　　轻慢的转身正视着男子，紫月洒脱一笑：“在没有遇到她时，我身上还有十八两黄金和一把刀、一匹马。”

　　男子喉咙嗯的咽了口气，神色怪异问道：“能值十八两黄金及一刀、一马的女子，想来必有过人之“处”罗？”

　　紫月轻声道：“你的表情很怪，认识你来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代表着欲......看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女人，而不是酒。”

　　男子嘴角啧啧有声道：“不愧是花丛圣手，观颜之术不同凡响......唉，如果现在有个女人，我愿意跪倒在她面前，用她的裹脚布来擦脸。”

　　闻言，突然哈哈大笑，紫月高声吟唱道：“落马山，马骨成山。磨刀崖，刀峰如崖。三年之风霜雨露，为磨刀！今日之无酒**，念奴娇。鲁男子欲品春色兮，愿屈膝；风流生愿作月老兮，报情义。

　　这时。

　　男子平声道：“在你吟唱的同时，我听到了喘气声......这次你不是一个人来。”

　　紫月并不答话，双手过头“轻拍”三声，然后深深看了男子一眼，跨步而去。

　　香气随风飘来，罗衣入眼，娇颜在目。

　　活生生的，一个活生生的如仙女子在男子身前丈许停步。

　　时间在这个丈许方圆的空间停止了流动。

　　四目对望......

　　在瞬间犹如千万载中，女子轻启红唇打破了沉寂：“昨晚，妾身在瓦当镇得到了十八两黄金、一把好刀、一匹马。然后我用刀和马换了现在这身衣服，黄金给了家叔[阿强]，按说好的条件来侍候一个名叫--[落阳]的男人。”

　　落阳静静听完，嘴角泛起笑意：“如果我这里有布衣，我会叫你换了现在的红罗轻纱。你的美已经无需其它物什一妆扮了......现在我想知道，你真的愿意为了那点钱、那把刀、那匹马而嫁给我嘛？”

　　定定的看着男子，一脸惊异：“你让我感到害怕，你为何敢肯定，我是来嫁给你，而不是只陪你一天？”

　　走至女子身边，落阳捧起女子的脸轻轻的吻向红红的嘴唇，良久方道：“如果一生是一天，那今天就是我的一生......而你将陪伴我一生。”

　　痴痴的看着看拥着自己的男人，女子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有了爱的感觉，不由轻声一叹，追问道：“给我答案！”

　　落阳慢声道：“原因很简单，钱并不值钱，因为它就是钱；马并不值钱，因为它不是宝马；刀并不值钱，因为它无价钱。而现在，这把无价之刀却用来换了有价的披带之物。这就说明，无价的刀在你面前不再是无价了，因为你才是无价的，所以，如果你不是来嫁给我，我那友人也不会把他睡觉都插在腰间的刀让人用来换了一身衣服。”

　　“你很爱刀嘛？”

　　“不，我不爱刀，但我喜欢造刀。”

　　“一个不爱刀的人却喜欢造刀，为什么？”

　　“因为我有二个好友是刀客。”

　　“这有关系嘛”

　　“有，因为一个好的用刀者，再配上一把不错的刀，将更具威力。”

　　“你搂的我好紧，可以先放开嘛。”女子羞红了脸。

　　并不同意的更加用力的搂着女子，落阳低首看着仰起的红唇，轻轻吻了吻，然后问道：“给我一个让我叫你一生的名字。”

　　“起月。”

　　“起月？”

　　“是的，起月。”

　　“落阳起月？”

　　“是的，因为有了落阳，才有了起月。”

　　听着这句“才有了起月”，落阳莫名的心里一痛，轻叹一声：“起月，你知道嘛，我杀人时用的是剑，我伤人是用的是情，所以，只知我杀人，而不知我伤人者，称我为“残剑”；只知我伤人，而不知我杀人者，称我为“情剑”。”

　　“你会伤我嘛？”

　　语气淡淡道：“在我没开始学磨刀之前，有个老和尚给我批了一言：落阳虽红，起月隐容；残剑虽利，情剑断锋。今日我已经知道了前二句批言已经实现了。”

　　喃喃念着四句批言，似乎有一种解之不开的愁绪缠绕在心间，起月脸色不安道：“落阳，只要能不离开你，起月不怕受伤害。”

　　哈哈大笑出声：“我想，你没出现之前我说过，如果有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将跪在她的面前，用她的缠脚布擦脸。现在是该实现的时候了。”说着抱着起月，走进屋里......

　　磨刀崖之下。

　　怪石遍布，杂草丛生。

　　月光下，老松前。

　　紫月盘坐在地上看着来到身前的男子，轻轻开口道：“紫炎，吃过饭了嘛？”

　　男子[紫炎]盘坐在他身边应道：“饭是昨天吃的，酒是前天喝的，刚才吃了一头狼，一头母狼。”

　　“烧着吃的？还是炖着吃的？”

　　“生吃的。”

　　紫月闻言，一个跳起身子，重重了敲了紫炎一个响头，哇哇大叫道：“从小到大，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吃生的东西，这样对身体不但不好。而且，作为一名出色的刀客，我们更应该知道刀除了杀人以外，还可以用来当肉杈烤肉吃。”

　　紫炎看着重新坐下的紫月道：“知道我为何比你笨嘛？”

　　紫月叹声道：“听娘说，小时候你曾经吃错东西。”

　　“哦？是嘛？但是我在青州路上，遇到了一群在密密聚会的狐妖，它们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现在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看着紫炎，紫月淡声道：“罢了，权且听听吧，也许你说的事能让我忘了饿的感觉。”

　　“唉，这把刀你已经磨了三个多月了。我想知道，这样真能磨出刀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