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英雄》江山如画（3）

可是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等待我的并不是母亲。
但是只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是抢走母亲的人。
他慵懒的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微倾着身子，用手支持着下颚，眯着眼看着我，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什。
虽然他的面目并不凶恶，但是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却让我不得不对他双膝下跪。
那是一种强大的到几乎能与神媲美的让众生只能仰望的高度。
在此之前，父亲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我觉得父亲无所不能。
他的漫天花雨能秒杀午桥庄附近所有的小妖怪；
他的人王铠甲在我看来，天上的战神也不过如此穿着；
他每一次外出历练都是满载而归，有从狼王那里得来的武功秘籍，有从狐妖王那里得来的巨额财富，还有从倭猴那里得来的暗金武器。
我因而认定，九州大地强者莫不如父亲。
可是一见到这个人，我就知道，强如父亲一般，在他眼中也只是弱小的凡人。
他的声音雌雄莫辨，却是好听。
只听他道：“你就是阿吟的女儿？”
我艰难的抬起头，怒目而视：“不许你叫我母亲的名字！”
“果真是阿吟的女儿。”他对左右侍卫挥了挥手：“带下去，好生照顾。”
于是我被架出了大殿。
原本我还想骂他几句，但是我又想到母亲还在他的手中，我骂他的话，他会不会虐待母亲，于是就歇了这个心思。
他说的“好生照顾”，还真的是好生照顾。
我被带到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中间。
他们有男有女，有穷有富。
每日有一半的时间习武，一半的时间读书，衣食住行皆有人照料。
我后来才知道，这是楚天都护卫的储备人选。
他们的父母有平民，也有楚天都现任护卫，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在习武一途，天分颇高，所以才会被选来这里。
起初几日我不吃不喝，如行尸走肉一般，我只想引起他的注意，让我见母亲一面。
他果真又见了我。
这次不是那座宫殿。
而是一栋小木屋。
他站在那里，未着甲胃，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袍。
在他的眼前，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听说你想绝食？想死还不容易。”他说道，然后我只觉自己被一股旋风刮起，抛在房顶，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如此三番之后，我被摔的骨头几乎都要碎了。
“感觉如何？你若还想死的话，再摔几次就差不多了。”他用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然只剩半口气的我。
“我要…见我母亲。”说出这句话，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我当然没能如愿。
再次睁开眼，我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我的住处。
而我身上的伤也奇迹的消失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丹药叫做“九转金丹”。
我现在已经不想死了。
充斥在我每一滴血液里的，唯一个“恨”字。
可是我依然抑制不住的思念母亲。
父亲，我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然，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他的消息？
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来救我和母亲。
既然父亲已经不在了，救出母亲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见识过他的残酷手段，我以为母亲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母亲每日的生活，恐怕是人间地狱。
我日夜勤学苦练，在别人刚修习到旋风连环腿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练习红玉击鼓。
在别人学会阴阳扣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漫天花雨。
我独立特行，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交际。因为我深知自己的身份，将来有一天，如我和他对立的时候，这些小伙伴们可能就是保护他的侍卫，我们终有一战。
时光如白驹匆匆而过。
转眼我已经十岁。
已经学有小成的我再次向他提出想见母亲一面。
这时候的母亲——云吟云夫人已经名满天下，我就算堵住双耳也不能不知。
我只想知道母亲是否如传闻中一般受着他的宠爱，而不是被他禁锢在深宫中虐待。
来见我的依然是他。
虽然我已经十岁，我的个头却只到他胸口。
如今的我在他面前已经可以勉强站立，而不是如当初一般只能被迫跪下。
“我要见她。”我对他说。
“不行。”他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邪魅一笑：“想见你母亲也可以，除非这楚天城易主。”
“我父亲在哪里？是不是也被你杀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他，哪怕如今的我他依然只用一根小指头都能杀死，可我就是不怕他，也许，我的恐惧全部有憎恨所代替。
“也许吧。”他无所谓的说道，已经准备转身离去。
我下意识的就用漫天花雨攻向了他。
没有多余的思想，我只是下意识的想，我要杀了这个人，于是我就动手了。
他连刀都没有拔，就化解我全部的攻击。
飞镖全部落在地上，而我自己，也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被远远的扔了出去。
接着，被各种虐。
最后，他把脚踩在我的脸上，直到我的脑袋被碾进泥土里。
然后留给我四个字：“不自量力。”
扬长而去。
而我，筋骨尽断，体无完肤。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魂归地府，这里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说：“云初，你不想报仇了吗？不想救你母亲了吗？”
我终于睁开眼。
原来是他。
“这么不中用，我还以为阿吟的女儿会不一样。”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嘲讽之色。
我的胸腔顿时充斥着熊熊怒火，想要把他焚烧成灰烬，以泄我心头之恨。
“想要杀我？那就起来好好习武，我随时等你来找我。”
他还是穿着那身黑袍，虽然身形极其潇洒飘逸，可在我看来，犹如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凶残。
我起身，站在门口遥望着不远处的重重宫厥，第一次觉得母亲原来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远到我以为过去种种，只是一个梦而已。
续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