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序（修正版）之三

第三章：过客

风在呼啸，雨在哀鸣。
风玉恒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聆听窗外的风。他摸着胸前的那块玉，感觉它是如此的温暖，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玉上有父亲的气息。他想着那风雨交加的夜，“爹，你放心，孩儿一定会手刃仇人的。”他轻轻嘀咕了一句，眼睛里闪着仇、亮着恨，而更多的只是苍白的失望、无奈。他吹熄了灯……
“起来啦。”风玉恒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一盆水就迎面泼来。立刻，风玉恒迷糊的小脑袋清醒了。他嘟囔了一句“干什么啊？”睁开眼一看，紫凤凰一脸奸笑的立在床前。小手背着，不过娇小的身体挡不住身后的木盆。
“师姐，这么早干什么啊？”风玉恒满脸的不满。
“早课。”紫凤凰大叫了声，跑了出去。
清晨的天羿峰格外秀丽，风玉恒走出屋子，第一次好好看看这天音的一草一木。抬起头，青云头上掠过，由于昨夜大雨的关系很幸运的天空出现了彩虹。天际中的七彩变幻着，偶尔的神鸟渺渺飞过。“好美啊。”他陶醉了赞叹着。
“行了，小师弟别美了。做早课吧。”洛天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身后跟着雪影他们。
“师弟，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伤口还疼吗？”雪影倒似乎是和风玉恒最近乎的，一开口就显得十分关切。
“谢谢雪影师兄，昨天敷上黑色膏药后就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雪影叹了口气。
“小师弟你说什么？黑色膏药？哇卡卡，师父太偏心了。第一次给我们弟子用这种圣药，师弟好福气啊。”洛天月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偏心啊、没人性啊。……”絮絮叨叨了半天。
“师兄闹够了没有。等爹来了看我们还没做早课，会发火的。”看了好久热闹的凤凰提醒了一句。
“是啊，走。”洛天月一时间变得很有大师兄的气质，一声令下大家迅速出发。只有风玉恒紧紧跟在队伍的后面，而凤凰更是不安分的左跑跑右跳跳。
“师姐。”风玉恒叫住凤凰，“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做什么早课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凤凰有点不耐烦，的确风玉恒打断了她赏玩的雅兴。
队伍继续走着。
“师姐。”
“又干什么。你烦不烦啊，都说了到了就知道了。”
“不是，师姐我是想问问刚才天月师兄说的膏药的事情。”风玉恒有点不好意思。
“哦，早说啊。”凤凰顿时两眼放光。“那是本门灵药，叫紫玉芙蓉膏。听我娘说这是用四十九种名贵药材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炼成，对外伤疗效奇佳。可是就是因为太珍贵了，我爹没给任何一个弟子用过，就连我也只用过了一次。那次我贪玩掉下山……。”凤凰开始还只是一句一句说，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喋喋不休起来。见证了一句老话――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尚且如此，何况三个？
“喂，你们两个在后面干什么呢？快跟上。”大师兄洛天月发话了，凤凰吐吐舌头，很快跟了上去，风玉恒毕竟没修行过，速度比不上凤凰，但也是在队伍后跟着。他默默跟着，终于到了一条河边，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木桶，桶底是尖的，这是为了防止弟子们偷懒特制的。众弟子们都娴熟的拿起木桶装满河水后两手平举向回走，就连凤凰也是手拿两大桶水，风玉恒不由得目瞪口呆。风玉恒也试着拿起一桶，才深知其中的重量。
“小师弟，你先拿一桶练习一阵子吧，等以后力气大了，再那两桶。”洛天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很快便健步如飞的奔起。
风玉恒恍然大悟，放下其中一个桶，用两只手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由于力气小又**行，当凤凰来回三躺后他才刚把第一桶水倒好。凤凰眼睛看了他一眼，风玉恒恰好也抬头看到师姐，不过他很快又把头低下，有点丢人，也许吧。数个时辰下来，他已经疲惫不堪，看看自己的成绩，才四桶，对比下年纪最小的师姐四十桶，他偷偷看了好几眼，羞愧了低下了头，小脸涨得通红。
“好了啦，小师弟，没什么的，我当初提就能提半桶而已，你已经很厉害了哦。”风玉恒抬起头凤凰就像一个小大人在教育自己，而凤凰作为众弟子中年纪最小的有人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更是不亦乐乎。
“是，我知道了师姐。”风玉恒点了点头，但是再没多说什么。他清楚自己的根基，渊源没有师姐的那般出众，但他也知道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
“快走吧，下午我爹还要教大家修习道法呢。”凤凰笑笑走开了。

吃过午饭后，大家便在演武场集合了。
道场中央紫月真人端坐在法坛之上，周身布满仙气萦绕，风玉恒跟随众弟子走进道场，听到的是众弟子一声声的赞叹。大家各自坐下，紫月真人看风玉恒个子矮小便在坛前最近的地方给他安排了个位置。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众弟子既入我门，便要潜心修炼，以期能有所成，除魔卫道……”紫月真人在法坛之上细细教导，风玉恒及众弟子亦是专心致志，不敢片刻分神。过了一个多时辰，紫月真人一声令下，“众弟子各自散去，冰台练习。风玉恒你留下。”随着这声命令大家都走开了，连一向淘气的凤凰也没有多逗留。天音派一向门禁森严，所以命令一出大家更不敢多言。
“恒儿，你能听懂几成？”
“回师父，一知半解。”
“很好，能说实话就是好的。……”紫月真人又单独从最基本的一点点的教导他。当结束时，已是日暮。
“去，把你雪影师兄叫来。”紫月真人差遣着身边一位弟子。
“弟子雪影如梦参见师父。”
“雪影，以后玉恒每日交由你来教导，务必尽心尽力。”
“是，雪影得令。”
“都下去吧。”
“是，师父。”
“是，师父。”
最后只有紫月一个人端坐在法坛之中，默默的叹气……

转眼间，风玉恒已经在山上生活数年，凭借着紫月的照顾和雪影的悉心教导，道术修行渐入佳境，而凤凰更是亭亭玉立。
“下雪了，雪影师弟，你的名字有个雪字，对这雪作何感想？”洛天月调侃的问道，眼睛心不在焉的看着纷飞而落的雪花。雪影看着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众多弟子中，他辈分不是最大，但资质颇高，深得紫月信赖，短短几年已经成为年轻一代弟子的佼佼者，而个性更是比以前稳重多了。凤凰看着雪不由的伸出手来接住雪，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风玉恒从身边走过，脸上没有带一丝丝表情，手指头轻轻摇动了一下，幻作兰花指在眼前筑起一道火线，融化眼前降落的冰雪，没有人奇怪，因为他年年如此。他并不是讨厌雪，而是害怕寒冷……
“各位师兄，师父叫你们到冰台集合。似有要事商议。”远处跑来一个道童气喘吁吁的说着。“知道了，你下去吧。”作为大师兄洛天月依旧具有不一般的威仪，道法也十分高明。
众人来到冰台，一排排的冰人屹立与眼前，这个就是天音众弟子每天练功的地方。冰人共六十四个，按八八六十四卦排列，中间太极台乃是讲演之地，与演武场相通。而这六十四具冰人各个是由千年寒冰制成，奇寒无比，天音大多修习御火之术，以真气灵火击之不日则回原如初。每日弟子在此修习道法，能力高低显而易见。只见紫月真人立于太极台之上，袖口抬起御起一道真火向自己身前击去，竟然连穿六十四冰人，冰上赫然一道道穿痕。“雪影，你可知道为师为何召你们前来？”
“回师父，弟子不知。”
“糊涂，七日后乃是百年一度封剑大会，你们众人之中道法高深者便有机会获得灵剑，灵物识主，非能者不得者。到时三峰英才齐聚，你竟然毫不关心！”紫月显得十分生气，但是更多的似乎是在提示雪影七日后的事。
“弟子知罪。”
“让我看看你近日修行如何。”
“是，师父。”
说罢，赤焰宝剑祭起――剑身闪闪火光聚集剑尖，而雪影紧闭双眼，低声吟念剑咒。突然，手指向前一指，剑也随之刺去。剑气直冲而去，穿过一道道坚冰。“四十八道！”众弟子惊叹着。
“好。”紫月也叹了一声，随即一道紫光从袖口冲出，直冲雪影。雪影慌忙招架，“啪”一声清脆的声音，紧跟着雪影跪倒在地上，赤焰宝剑在他眼前断为两段。众弟子中，雪影是唯一一个拥有宝剑的，对他来说，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全部。雪影看着剑，又转头看着紫月，眼中的泪光闪现，赤焰宝剑陪其数十载个中感情自是不言自明，而兵器更是修真者的第二生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誓言不知道是多少剑客心中最坚定的信念。“为什么，师父到底为什么？”他泪流满面大叫着，叫声中隐隐透露着仇恨。紫月轻轻的说着“你会知道的，我这是为你好。”紫月的口气非常随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为我好？为我好？呵呵，为我好！”雪影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目露凶光。最终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走出了冰台。在冰台的另一个出口有那么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葫芦，咕噜又一口酒。醉熏熏的他，一身酒气走进冰台。他轻轻的看了眼紫月，并不像别人眼中透露着敬重，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目光却异常镇定。
“疯子，你来干什么？”紫月的语态透着一丝丝的不安。
他又抬起葫芦，喝了一口酒，甚至连正眼看着紫月都没有。“你管得着吗？”他随口甩出一句。一时间紫月袖口上的真气聚起但又很快消落下去。这个男子匆匆的走过却给众人留下一片诧异，会是谁呢？风玉恒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感觉着异样的气息，不是反感，没有厌恶，也许还有点亲切。风玉恒痴痴的看着。
“恒儿，该你了。”紫月转过身来，叫了他一声。
“啊？”风玉恒回过神来，两指一并灵气聚集射去，周围又是一阵赞叹……

三日后的清晨，风玉恒再次遇到这个神秘人。当他经过他身边，他能感觉到这酒气里强韧的真气。“你是叫风玉恒吧。”两人相对而过时，神秘人问了一句，透着几分傲气，几分欢喜。
“晚辈正是，敢问前辈……”风玉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方的笑声。
“哈哈，好、很好。”那个人看了看风玉恒，笑了起来。
风玉恒则是一脸的尴尬。“敢问前辈大名，有何见教？”他又问了一次。可是他还没有没有得到答案，对方就漫步走开了。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飞，他的脚根本不在地面上，人却悠哉悠哉的漫步着，速度相当快。风玉恒想追，却根本追不到。天音山上除了练武的地方，任何人不得随意御剑，而风玉恒的修行虽然进步神速，也只能做到御剑而飞，此刻他却……“前辈为何不留下姓名。”风玉恒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了一声。
“疯刀老猪，你也这么叫吧，或者见解点叫疯子。哈哈，天道迷茫，人道疯狂，我就是疯狂的猪。啊哈哈…啊哈哈……哈。”那人狂笑着，仿佛世间如无物。
远去的身影，放浪的笑声。“疯刀老猪……”风玉恒低声嘀咕了一遍，转过身来，地面上的一切让他惊叹。
“三昧真火！”他不住惊叫……